【我和我的祖国共成长征文】灯,是最接近星辰的光

1981年9月27日,傍晚。在鲁北平原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,忙碌了一天的鸡妈妈争先恐后地钻进鸡窝,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。屋内豆大的光亮,落在烟熏火燎的土墙上。随着一声啼哭,我呱呱坠地。

1988年11月,夜。煤油灯映红了父亲黑黝黝的脸。他准备到黄河滩安营扎寨割苇子,那是他大刀阔斧,大显身手的春天。

母亲正为我们穿针引线做棉衣,布料已经退却了颜色,但对于自家耕种、采摘的棉絮,母亲并不吝啬,絮了一层又一层。我和弟弟躺在土炕上用手指模拟各种动物,展翅的大雁,奋飞的小鸟,栩栩如生,形象逼真。

父亲去黄河口割苇子,在芦花飞扬的苇荡里挥洒汗水。那些飘摇的苇子,俯首帖耳,甘拜下风。当弯腰的父亲,与笔直的芦苇一起挤进了门。母亲便把灯芯挑亮,挨着光亮劈苇篾,一根根茁壮的芦苇开肠破肚。

清晨母亲是舍不得点灯熬油的,她趁一缕灰蒙蒙的晨光,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。她喜欢晨光,她不需要问谁借,也不用亏欠谁,天经地义,理直气壮。

1989年8月,裸露的电线纠纠缠缠地扯进我们家,父亲安装了一盏15度灯泡,那是我们家唯一的电器。我惊奇地审视小小的灯泡,几根钨丝竟能发出无穷的光亮?直到眼睛像灼烧了一样,流下泪来,仍旧不得其解。

有光亮的日子,整个小巷都沸腾了。我们欢呼雀跃,比比谁家的灯最多,谁家的灯最亮,那是我们炫耀的资本。虚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,越浅薄越肆意迎风生长。

我们不再惧怕在漆黑的夜,等待劳作晚归的父母。守候一束光,拉响风箱,灶台上便升腾了麦香的热气。热气升腾,腾云驾雾。明亮的灯光下,父亲舒展开紧皱的眉,镰刀磨得锃亮。一垄垄摇着风铃的大豆,一畦畦低头沉思的谷子,都对父亲俯首听命,整个秋天父亲就是颗粒归仓的王。

走在夜幕的村庄,万家灯火,看窗帘上人影绰动,听夫妻之间的谩骂声,孩子们的欢声笑语,透露出生活的温度。温度就像奶奶塸土炕,纵然硌得脊背生疼,仍然在某个时刻驻扎在内心。

转年的冬,父亲买了一台14寸“青岛”牌电视机。虽然图像模糊,但总比母亲千篇一律的故事,更抚慰内心的荒芜。当时电视剧《渴望》热播,我总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,看完之后躺在土炕上,思绪飞扬,回味无穷。

在青葱岁月里,父亲拿回一盏台灯,那是除了父亲给我买过估堆的一篼山楂之外的第二件礼物。无数个孤寂的夜晚,我执笔取暖,煮字疗饥。当我读到“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寻找光明”的时候,漆迹斑驳的木格窗,敲打出琅琅的读书声。文字也是心灵的一束光亮,它沿着光亮慕名而来,洋洋洒洒地停落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,不留痕迹地擦拭灵魂的褶皱。

久居乡下的母亲,远离了灶膛的烟熏火燎,置办了电饭煲等电器一应俱全。母亲轻按按钮,五分钟烧一壶水,不再因为风向生不着火而呛红了眼。母亲仍然会做拤饼卷大葱,咬一口,眼睛里滚动着泪。

父亲已经多年不去黄河滩割苇子,家里的煤油灯与父亲锈迹斑驳的锄头、镰刀挂在西厢房,母亲总不舍得丢弃,吐丝的蜘蛛安家落户。老当益壮的他,在邻村打工,家里种着几亩田地。不仅公粮不交,提留减免,而且土地也买了保险,种植小麦、棉花分别补贴125元/亩、150元/亩。每月领取145元的养老金,还有毫无后顾之忧的医疗保险保驾护航。父亲感恩戴德地赞美社会主义好,这是头顶高粱花子的父辈,发自肺腑的感叹!(王霞

(责任编辑:武方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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